第345章 御前（六）[1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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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大殿内的朱漆大门缓缓闭合，发出沉闷的声响，将最后一缕天光隔绝在外。

    nbsp陈恪的皂靴踏在金砖上，脚步声在空荡的殿内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nbsp黄锦无声地退到蟠龙柱旁，拂尘垂落如雪，仿佛真的化作一尊雕像。

    nbsp玉阶之上，嘉靖负手而立。素白道袍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下近乎透明，衬得那清癯的身形愈发飘渺，那双眼睛如古井寒潭，倒映着陈恪紧绷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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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34;陈卿。34;嘉靖的声音突然响起，在空旷的大殿内激起回音，34;近来可是事务太多，劳累了？34;

    nbsp这声询问轻若鸿毛，却让陈恪后颈寒毛直竖。

    nbsp他听出了弦外之音——今日朝堂上寸步不让的强硬，在嘉靖眼中成了34;不在状态34;的表现。

    nbsp陈恪的膝盖重重磕在金砖上，蟒袍前襟扫过冰凉的地面：34;臣为陛下效死，何敢言累？34;他的额头抵着手背，声音发闷，34;只怕辜负陛下谆谆教诲，臣心难安。34;

    nbsp嘉靖的眼睛微微眯起，他瞬间读懂了陈恪的这套说辞，每个字都在表忠，连起来却是在说34;事出有因34;。

    nbsp34;陈卿不妨直说。34;嘉靖的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一叩，鎏金云纹反射的冷光映在他消瘦的面颊上。

    nbsp陈恪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，他知道，此刻每一句话都关乎生死——不是肉体的消亡，而是政治生命的存续。

    nbsp他抬头时，眼中已盈满水光——三分演技，七分却是真真切切的委屈。

    nbsp泪光模糊中，他看见嘉靖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。

    nbsp34;陛下！34;陈恪突然啜泣，声音哽咽得恰到好处，34;臣以微末出身，蒙陛下赐婚封爵;他的肩膀微微颤抖，将一个忠臣的委屈演绎得淋漓尽致，34;然范家一案，若只是贪墨还罢了;

    nbsp34;臣...臣怀疑范家有通敌之嫌！34;陈恪声音字字清晰，34;若纵之，恐伤陛下圣明！34;

    nbsp34;什么！？34;嘉靖的声调陡然拔高，他猛地俯身，居高临下喝到：34;通敌？当真！？你怎么不早说？34;

    nbsp黄锦的影子在柱后微微一颤，又迅速恢复静止。

    nbsp陈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：34;前时臣慑于天威，未能;

    nbsp34;无妨。34;嘉靖突然摆手打断，竟亲自步下丹墀，陈恪只觉肘间一紧，已被帝王枯瘦的手掌扶起。

    nbsp那掌心冰凉如玉石，力道却大得惊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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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嘉靖的瞳孔，倒映着陈恪紧绷的面容。

    nbsp这位修道多年的帝王突然轻笑一声：34;吾儿若似卿这般;话到一半戛然而止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
    nbsp陈恪的后背沁出冷汗。

    nbsp这句话的未尽之意太过危险——嘉靖竟拿他与皇子相比？

    nbsp34;圣上明鉴。34;陈恪顺势起身，指尖无意间触到嘉靖袖口绣的金龙鳞片，微微刺痛，34;臣不过;

    nbsp34;陈卿。34;嘉靖眼中精光暴射，34;此事你无需再管。34;他顿了顿，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，34;朕自会让陆炳查清。在这之前;

    nbsp陈恪心头一跳。

    nbsp陆炳！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是嘉靖的奶兄弟，更是帝王手中最锋利的刀。

    nbsp让陆炳插手，意味着嘉靖要将此事上升到最高机密。

    nbsp嘉靖的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叩：34;先让他们将孝心尽了罢。34;

    nbsp玉器相击的清脆声响在大殿内回荡，陈恪立刻会意——嘉靖是要等范家的34;捐献34;入了内帑，再秋后算账。

    nbsp34;圣上英明。34;陈恪深深一揖，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。

    nbsp这位帝王对银子的执着，当真刻进了骨子里。

    nbsp嘉靖突然逼近两步，道袍带起的风扑在陈恪脸上：34;严阁老，知道这事吗？34;

    nbsp这句话问得轻描淡写，却让陈恪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。

    nbsp他太清楚这个问题的分量——严嵩是否参与通敌？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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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nbsp陈恪的舌尖抵住上颚，强迫自己冷静。

    nbsp严嵩倒台对他有利吗？徐阶上台会更好相处吗？朝局动荡真的符合他的利益吗？

    nbsp电光火石间，无数念头闪过脑海。

    nbsp34;回陛下。34;陈恪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，34;虽然臣与严阁老有时政见不合;他故意顿了顿，偷眼观察嘉靖的反应，34;但据臣所知，他对陛下忠心耿耿。此番想来，也是被下面人蒙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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