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0章 急火攻心的景王[2/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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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nbsp裕王连忙虚扶：“陈师不必多礼，快快请坐。”他看着熟睡的儿子，眼中满是慈爱，又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，“陈师难道不晓得，这新生儿，白天最是嗜睡，常常在夜深人静时，才哭得一塌糊涂，搅得人不得安宁。”他语气轻松，带着几分过来人的调侃。

    nbsp陈恪脑海中瞬间闪过自家那个小魔头陈忱夜夜啼哭的场景，一股感同身受的无奈涌上心头，苦笑道：“殿下所言极是，臣……深有同感。”

    nbsp他重新落座，与裕王相视一笑，那份因身份带来的距离感，似乎在这关于新生儿啼哭的共鸣中，悄然拉近了几分。

    nbsp两人又闲谈片刻，多是围绕育儿琐事与讲学内容，气氛融洽。

    nbsp陈恪见时机差不多，便起身告辞。

    nbsp裕王亲自送至二门，言辞恳切，礼数周全。

    nbsp离开裕王府，陈恪并未回府，而是转道前往景王府。

    nbsp他身为两王讲官，不能厚此薄彼，即便明知景王此刻心境不佳，该走的过场仍需走完。

    nbsp景王府依旧气派非凡，朱门高墙，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
    nbsp然而，甫一踏入府门，一股迥异于裕王府的压抑气息便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nbsp府内仆从个个噤噤若寒蝉，垂首疾行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和死寂，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。

    nbsp“砰！哗啦——！”

    nbsp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没一个争气的！”

    nbsp“呜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nbsp后院方向，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、景王朱载圳圳歇斯底里的咆哮声、夹杂着女子压抑的哭泣声，如同冰雹般砸落，清晰地穿透庭院，传入陈恪耳中。

    nbsp陈恪脚步微顿，心中无声叹息。

    nbsp成王败寇，古今皆然。

    nbsp裕王得子，犹如在景王心头插了一把刀。

    nbsp这位心高气傲又气量狭小的王爷，此刻怕是已濒临崩溃的边缘。

    nbsp他作为讲官前来，不便多问，也无从劝解。

    nbsp他在偏厅等候良久，茶水换了三盏，才见景王朱载圳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
    nbsp景王脸色苍白得吓人，眼窝深陷，显然是连日“耕耘”加上怒火攻心所致。

    nbsp两颊却又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，如同涂抹了劣质的胭脂。

    nbsp他极力想平复呼吸，稳住仪态，但眉宇间那股难以掩饰的戾气和烦躁，却如同毒蛇般盘踞不去。

    nbsp“陈师……前来，小王……未曾远迎，失礼了。”景王的声音干涩沙哑，带着一丝强压下的不耐，那“陈师”二字叫得也远不如裕王那般自然亲热。

    nbsp陈恪起身，依礼参拜：“臣陈恪，参见景王殿下。殿下言重了。”

    nbsp景王摆了摆手，示意陈恪坐下，自己则有些颓然地跌坐在主位上，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猛灌了一口，试图压下心头的燥火。

    nbsp陈恪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心中微沉。

    nbsp景王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已亮起红灯，再这般纵情声色、急火攻心下去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nbsp他斟酌片刻，还是开口劝道：“殿下，臣观殿下气色欠佳，还望保重贵体。有些事……欲速则不达，殿下切莫太过劳心伤神。”

    nbsp“欲速则不达？”景王猛地抬头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陈恪，嘴角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冷笑，“陈师说得轻巧！本王不急？本王能不急吗？！裕王他……他如今有了嫡子！父皇龙心大悦！本王呢？本王有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nbsp他越说越激动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浓烈的怨毒和不甘：“本王日夜操劳，可府中那些不争气的肚子……哼！都是些没用的东西！本王再不加把劲，难道眼睁睁看着……看着……”

    nbsp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，但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和绝望，已说明一切——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裕王携子登基，自己黯然退场的凄凉景象。

    nbsp陈恪心中暗自摇头。

    nbsp景王此刻已被嫉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，哪里还听得进半句劝诫？

    nbsp在他眼中，任何劝他“保重身体”、“稍安勿躁”的话，都成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风凉话，甚至是偏向裕王的信号。

    nbsp“殿下……”陈恪还想再劝。

    nbsp“够了！”景王粗暴地打断他，猛地站起身，烦躁地在厅中踱步，“陈师今日若是来讲学的，小王……小王心绪不宁，恐难静听。若是无事，陈师请回吧！”

    nbsp他竟下了逐客令，语气生硬，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。

    nbsp陈恪见状，心知今日绝非讲学或深谈的时机。

    nbsp他心中那点因嘉靖帝赐名而起的波澜，此刻也被景王这副模样冲淡了不少。

    nbsp他起身，平静地拱手行礼：“既如此，臣告退。殿下……保重。”

    nbsp景王背对着他，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“嗯”，连头都懒得回。

    nbsp陈恪转身走出景王府。

    nbsp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，却驱不散他心头那层淡淡的阴霾。

    nbsp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金碧辉煌却死气沉沉的王府，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、带着嘲讽的弧度。

    nbsp争吧，抢吧。

    nbsp只要龙椅上那位修道帝王一日不明确储位，你们争破天，抢破头，也不过是两个……王爷罢了。

    nbsp而那位帝王的气色，看起来可比这位急火攻心的景王殿下，要好得太多太多了。

    nbsp他翻身上马，绯色蟒袍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光弧，向着靖海伯府的方向，绝尘而去。

    nbsp身后，景王府内，隐约又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，以及更加歇斯底里的咆哮。

    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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